发信人: OGC (水木越来越让我伤感), 信区: GameIndustry
标 题: 近年创业目睹之怪现状 四章
发信站: 水木社区 (Sun Jul 29 23:46:55 2012), 站内
本周因为研究量子力学和场论，所以没有存稿。总算在周末还是按时写完了。照例强调，纯属虚构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存在的团队、机构和个人（包括我本人，但不包括demise和克总，嗯）相联系。为了行文方便，也怕人肉搜索，也没有谋篇布局，所以错漏在所难免，请见谅。
4.1
在这之前，贾老板和方总曾经不止一次半开玩笑的问我，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来掌舵。但我每次都坚决摇头，然后想办法把话题转开。我自己上班就很抵触外行领导内行，要说拍脑袋有老板就够了，如果再多一个拍脑袋的一知半解的外行来管业务，谁都没法安心做下去。如果allen在业务上能把带头人他们镇住，也许事情就会好多了。而且，我知道他们最多也就是试探一下我的想法，看看我的心有多大。
这件事情有很多细节我一直没想明白，但到了allen出局就清晰多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带头人知道allen要带队外逃，主程、大师都不可能和带头人有这方面的交流，最可能捅给带头人的就是西瓜。回头想想，也只有西瓜才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比如为什么方总会想到要投这么一个团队来换取政府资源，为什么方总会关注富二代的公司，为什么方总能搞定富二代，为什么能把天狗项目带过来，为什么……
现在的局面是西瓜和带头人关系好，和大师他们关系好，和富二代关系也好，两个项目都是他一手跟过来的，不管是业务还是政治上都处于最有利的地位。西瓜这人平时很低调，怎么看都比张扬的allen看着顺眼。所以，allen肯定也只是棋子，估计方总从一开始就想的是让西瓜来控制团队。
贾老板和方总让我先把团队的结构整好，估计用意就是让我把局铺好，把该得罪的人都得罪透，为西瓜上位掌舵打好基础，这可能也就是我最后的任务了。
也许是为了巩固效果，方总在贾老板走后又找我单独密谈了一次，一再表示人才难得，我是多么的有才华，他个人非常欣赏我，还暗示他考虑让我以后逐步接allen的位置，这样大小事项都经过我，公司的运营肯定会比较顺利。而且他还对贾老板总想着让我赶紧弄完事情就出局非常不理解，他是一心想把我留下继续看着这些的事情的。但我要做出成绩来，快速强力的把团队整合好，这样他也满意，贾老板也满意，然后他们会给我应得的。
这些话听着好听，但用意无非就是抽我一鞭子，让我更卖力一些。我静下心来想想，估计方总是要我再强势点，直接想办法把团队的利益压到最低点，和所有人（尤其是带头人）反目，到时候他和西瓜再出来做调停，这样我出局以后西瓜就更舒服了。
我早就反思过，为什么会折腾出这么多人事斗争来，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其实拿钱出来没有搞不定的利益，但方总好像不太愿意在这些方面花大钱，又需要这两个业务，也需要带头人他们这些本地人做招牌，所以才会曲曲折折的演了好几出。当然，这没准就是方总的价值。
allen出局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除了应该知道内情的西瓜，其它人大多认为是带头人在斗争获得了胜利，以后就是带头人当家做主的局面了，包括带头人自己。而大师和主程也沉默了，每天只是干活，基本不对业务发表意见。
带头人进入角色速度极快，每天都说不能让公司的运作停下来，不断的从方总那边索取以前allen的权限。而方总和lily都忙着政府资源的事情，也就索性交给他来搞了。于是，带头人开始像模像样的开各种战略会议，带领大家讨论公司的未来方向。比如天狗项目怎么改，阿猫阿狗项目怎么收尾，怎么做主旋律网游。他还跟着lily到各种政商场合，尝试整合各种资源和合作意向。
在有关领导的帮助下，公司谈下了给省里运营商开发棋牌平台或者专属游戏的项目，然后还可以走他们的渠道分成。这个事情是短期内能实现利益的，带头人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把研发平台和卖游戏给运营商当做了头等大事。除此之外，政府还给了别的扶持，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注资，这些利好都像兴奋剂一样，在加上方总按照之前承诺普涨了工资，都让团队里的每个人信心倍增。
为了整合创业公司和富二代公司之间错综复杂的业务和人员关系，方总的律师做了新的公司结构，也就是创业公司增发，贾老板和方总增加投资，再用这些新增加的投资去购买富二代的阿猫阿狗项目和天狗项目。公司的盘子变大了，团队或者说团队成员的股份比例怎么计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利益当前，原本因为allen出局而搁置的结构改革又变得迫在眉睫了，这可是决定蛋糕如何分配的头等大事。我得到的指示很简单，要维持住资方的比例，也就是70%以上，而整个团队不能超过25%。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个方案这么拿出来，必然会被志得意满的带头人骂死。
没多久，带头人顺利的签下了和运营商的合作意向书，合同金额在百万左右，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手握开发团队、两个项目以及两个大合同的创业领袖，胃口自然也就舒展开了。某天下午，他跑来找我沟通股权结构的问题，他觉得公司盘子变成了1000万以上，所以最合理的方案是团队45%到50%，剩下都是资方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方案对于已经拿出了300万以上的贾老板和方总来说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带头人还代表团队提出，公司核算权不在团队手里，所以按照股份分红是非常不保险的，他们需要有项目分红的保障。而且，转型做主旋律网游会影响目前的项目进度，会影响他们拿到项目分红，这要做出足够的补偿。说实话，研发团队有这些心思很常见，所以带头人这么漫天要价还在我意料之内，但方总看到会做何感想就不好说了。
我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毕竟这个比例和创业公司目前的结构差得太远。但带头人也一脸为难的描述自己的不得已，其中最大的困难在于现在是两个团队，每个核心都要分一部分，包括大师和主程。我又具体问了一下每个人的大概分配情况，看来带头人的想法还是很清晰的，阿猫阿狗项目是以后的主力项目，所以天狗组的人都要拿得少一些。在他的计划里，大师、西瓜、主程都是天狗组的，只在阿猫阿狗组里帮忙而已。
在我的追问下，带头人又神秘的告诉我，他的想法是他自己和我算管理层，可以两个人拿20%-25%，剩下的分给两个团队，前提是我要帮助他说服投资人。最后，他又撂下了几句狠话，大意是如果利益的问题摆不平，团队必然不安心工作，现在又有政府资源和大项目，他自己未必能把团队安抚好，那项目周期和合同履行也都别指望了。
我知道，他找我谈这些话的基础在于，他始终认为我们有很强的共同利益，也就是需要把产品尽快做好，才能指望股份和分红。在他看来，现在公司前景看好，我对股份的需求肯定也强。可他根本不知道，产品、公司做好做坏和我没关系，一直以来，我要的就是公司上轨道然后拿钱闪人。
话虽如此，但怎么应付这个乱局还是挺棘手的。我是看着allen怎么一步步把自己逼死的，如果我也想控制住团队然后指望产品上线，那也只能从分化团队、拉拢人着手，这样搞的结果不会比allen好到哪里去，要么就是彻底散伙的双输，要么就是继续容忍团队的游离状态。
而且，事情到最后可能还会变成我代表贾老板和团队彻底闹崩，西瓜在方总的授意下以中立的姿态出来安抚大家收拾残局，然后大家拧成一股绳，没准这才是方总的算盘。
4.2
带头人一边催着我去说服方总和贾老板，一边在公司里推进他的业务改进，把运营商的合作项目放到天狗组里，也就是天狗组不但要把天狗搬到运营商的平台上，还要开发专门的游戏平台。我心里明白，如果这么安排，大师和主程就只能顺理成章的离开阿猫阿狗组，而合作项目是由带头人主导的，这样他就能顺着控制天狗组了。
由于公司那段时间的势头极好，招聘工作也顺利许多，阿猫阿狗组的客户端、引擎、服务器等人员都在带头人的张罗下很快就能陆续到位，带头人也顺势要安排一些人到新的天狗组里。这些安排虽然明显带着带头人布局的意味，但至少表面看起来都是业务需要，而且方总和lily又忙于应付政府方面的关系，所以也就都按照带头人的意思往前走了。
带头人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斗争，已经成熟多了，他不但把阿猫阿狗组整合成了自己的嫡系团队，还知道照顾天狗组的利益，明确站出来说以后合作项目的分成要向天狗团队倾斜，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大师和主程等老人的情绪，所以公司上下几乎看不到反弹情绪。不但阿猫阿狗组的项目进度非常顺利，很快拿出了初步的修改版本，天狗也和运营商方面开始讨论合作项目的技术方案。
当然，我知道，等着上位的西瓜肯定着急了。他有时候会私下里找我闲聊，好像不经意的说一些团队的动向，话里话外又暗示带头人在团队的影响力越来越稳固，和运营商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引导我往带头人可能又要带团队要挟资方或者要斗我出局的方向去想，激我赶紧采取行动。
我心里明白，如果我不是事先想明白了西瓜是方总他们内定的人选，应该真的就会自作聪明的往这个路上走。所以我暗暗发誓，等老子退场的时候必然给西瓜留个纪念。不过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从方总私底下拉我，再到西瓜现在给我下套，他们的言行都表明，方总和贾老板肯定不是一条心，贾老板不见得完全信任老方讲，反过来也一样，老方肯定也瞒着贾老板不少事情。这一点才是让我真正害怕的。
与此同时，我把带头人提的股权结构方案提给方总、贾老板以后，得到的反应都是先问我怎么看，然后再说既定方针不动摇，但要我先别一口回绝。于是，这事就暂时变成了僵局。在方总的要求下，我和带头人回到北京找两位老板做当面汇报。
回到伟大的帝都，很快就得到了两位老板的联合接见。平心而论，带头人在allen出局后的工作极其努力，至少在表面上把整个公司的业务整合得非常好，所以他做的工作汇报非常扎实，公司的人员规划、各个项目的研发进度、市场方向、中远期目标、政府支持……该有的一概都有。这既是邀功，也是在隐然的威胁：团队和业务都整合好了，再往下应该谁来管事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而且带头人的策略非常明确，只谈业务不谈结构，把沟通的精力全部放在产品和前景上，不断的对投资人画大饼，绝口不提利益分配的问题。方总问起团队的利益需求，带头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说是和我商量之后提过一个方案，而我答应他会提交给老板，希望资方慎重考虑。然后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讨论业务。
我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是淡然一笑，心里就开始问候他全家大小，他肯定不是天真到以为我已经和他利益同盟了，而是要让我在老板面前做坏人。要是资方真的翻脸，他还留着转弯的余地，大不了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估计是他看准我为了产品分红的大饼，至少不会在场面上把事情都说破。
带头人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把工作汇报完，又提了几句政府部门和运营商的投资意向，充分强调了团队的稳定性和公司的大好前景来之不易，就说自己老婆身体不佳要连夜赶回去。于是，会议也就匆匆结束，只剩下我一个人来面对老板。
方总的意见是很明确的，进展很好但底线不能随便放，团队技术入股占到50%，还拿着已经上调的高薪，又要求对分红有充分保障，这是不可想象的。按照方总的讲法，他投资的别的游戏团队都是积极干活而又很少谈回报的。他问贾老板是什么意见，贾老板自然也表示赞同。我知道，这些话是方总希望我去和团队讲的，这样他也保留着转弯的余地。
贾老板说最近要忙自己的本业，而且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国内，游戏公司这边的整合就交给我全权配合方总运作好了。这倒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只好又问了几句业务上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理和政府的合作项目，因为这关系到怎么收拾团队。贾老板想了一下，说怎么合作都没关系，但是别要政府和运营商的钱进来，他觉得股东多了麻烦，公司日常运作多了政府因素也很麻烦，这不符合他做生意的习惯。我注意到，方总马上就把话岔开了，没接贾老板的茬。
方总的总结性发言无非就是充分信任我的能力和忠诚，他会给我充分的授权，让我放心大胆的和团队开战，争取把事情拉回到资方希望的轨道上来。
回北京之前，我就通过朋友寻找阿猫阿狗的开源引擎的资深程序员，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到处和这些找到的程序员面谈。我需要找到一个在面上能压过带头人的专家，哪怕他能在公司呆2个月就够了。
也是我运气好，朋友居然真的帮我找到了一个非常靠谱的人。这个专家叫小魏，在中国最大的游戏公司之一做这个引擎项目的小组长，眼下正要跳到另外一家最大的游戏公司，所以有一段空闲期。
深谈之后，我觉得这人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就当即提出我会给他一笔钱，请他到公司那边去呆2个月，帮我梳理一下项目，而且如果他到时候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重新谈他到岗的待遇。小魏是典型的踏实码农，也没家庭拖累，一听报酬不错，还有各种接待，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刚定下来，我就看到公司发的通知邮件：allen因为个人原因正式离职，他的大部分职权在名义上都划给了我和带头人，最让我吃惊的就是上面赫然写着，今后我将是贾老板的全权代表，在公司事务上可以代表贾老板行使他的股东权利，还附上了创业公司的股东会确认，上面有贾老板、带头人、方总、lily等人的签名。通知还明确了我将主导这次公司的增资结构调整，不用说，这肯定又是方总的动作，而且从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是烫手的炸药包，真要给我充分授权直接任命我一个岗位就好，昭告天下我代表贾老板来整理结构，这不是让带头人他们都冲着我使劲么？
4.3
和我想的一样，我回公司之前，贾老板和大军师果然单独找我去谈。我去之前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所以到了见面的时候，还是先把我对方总的担心先讲了出来。
我知道，公司包装成现在这样，大部分都是贾老板掏的钱。虽然贾老板目前已经拿到了部分政策实惠，但从方总和西瓜的动向看，他们还是有别的算盘，比如总是有意无意的拉拢我，再比如总是想我和团队斗翻。我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彻底拢住团队和项目，然后接入政府资源，把只投钱不管事儿的贾老板一脚踢开。
大军师听完又是淡淡一笑，说你居然能想到老方是要西瓜掌舵，他们还真是小看了你。贾老板脸色倒变得非常严肃，和我强调他是不太愿意西瓜以后管公司的，因为西瓜毕竟是老方的人，而且他们已经有了非常合适的人选。我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个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但这些细节问题肯定不方便问，所以我就等待贾老板的进一步指示。贾老板沉思了良久，说了很简单的几点，首先股权分配不能动摇，其次是不能让团队保持游离态，至少不能让带头人或者西瓜把局面控制住，具体我要怎么搞他肯定都支持，包括让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出局，或者项目彻底停下来，只要没和政府部门翻脸，他其实都可以接受。
晚上，大军师送我回家，一路上都是和工作完全无关的闲聊，但临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我知道你必然要搞西瓜一下，但要注意度。我对自己被他看穿已经完全麻木了，也就没再辩解什么。
临走之时恰逢lily也在北京，所以三个老板就找我一起吃饭，大军师作陪，也算是权当鼓励。其实lily的角色也是我越来越搞不懂的细节，按照这次听到的资方公司股权结构方案，lily以后占股的比例要比方总和贾老板都高（大概是lily 35% 贾老板30% 方总15%）虽然她带来了很多的政府资源和合作项目，但这个比例还是挺耐人寻味的。
席间，allen俨然变成了老板口中的笑料，各种allen贪财好色的卑劣表现都被讲了出来。我知道，如果我和团队扯到闹翻，事情变成了双输，我也会变成类似段子的主角。不过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听到的自然也都是勉励和大饼。
喝酒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方总借着酒劲为我鸣不平，说贾老板始终不肯放我全职到公司掌舵，让我一边在北京上班，一边帮贾老板管工作室，还总是两地往返，这对人才来说很不公平。我知道他在借题发挥，顺便表演给我看，但也不好接话。好在大军师和lily反应很快，很快就把话题转到贾老板不久之前的澳门之行，贾老板本就爱炫耀他和小明星之间的事情，所以气氛也就马上融洽了。
最后，老板们又勉励我大刀阔斧的干，等我大功告成，他们回到公司那边给我摆庆功宴。大军师也说自己肯定要去，还说这次没有吴总和领导出巡，所以lily可以带队组织大家吃遍当地美食。这话还真让我有点触景伤情起来，因为我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次，都是住宾馆吃快餐，每天都被这些人和事折磨得毫无胃口，对当地美食更是全无概念。
离开北京之前，我先给带头人发了一封邮件，上面写明我代表资方拒绝他提出的股权分配方案，并且把邮件抄送给了三位老板。
等我回到公司，我看到各项业务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带头人已经把两个项目组的结构都按照他的思路重新规划好。在这个新的体系下，西瓜是市场、商务部门的负责人，技术上大师负责合作项目组，小聂负责天狗组的进度管理。而且，合作项目组的美术已经初步决定外包了。
这样，在产品上，带头人控制着所有项目，技术上他管着大师和小聂，两个组的策划分别是小刚和主策，美术是美术总监把关，西瓜的地位被明显削弱了，而且他和主程、大师抱团的机会大大减小。再加上原来带头人提出的项目分红框架，团队的利益结构其实已经非常稳固了。
我知道自己目前已经隐隐站在了团队的对立面，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会想办法打破目前的利益结构。我觉得既然这样，就不如直接开门见山把话都先说开。所以，带头人找我密探的时候，我就把方总的大概意思讲了一遍，然后还说我最近会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带头人自然又是老一套团队为重的说辞，说资方这样的搞法肯定人人都不安心，他真的没法做下去，这么好的局面为什么资方还会如此短视呢？我对这些话已经倒背如流，当然也不可能听进去。
这次会谈不欢而散，带头人肯定也把资方的意思转告给几个核心成员，然后他们开始轮流请假，尤其是号称要照顾老婆的带头人。据小弟向我反映的情况，底下执行层也开始在核心的授意下消极怠工，各项进度一下子都慢了下来。
然后，我就按照计划开始在办公室进行大量面试，大摇大摆的在公司里约谈那些朋友找来的业内人士。这些人里有在当地其它公司任职的中高层，也有从外地找来的资深专家，总之就是要摆出重金换血在所不惜的态势。没多久，小魏也到位了，他被我包装成了原公司大项目的核心骨干，很快就开始在公司以顾问的形式考察业务，还参与各类讨论做建议提意见。西瓜看到我这么搞，果然就跑来找我打听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贾老板的意思是反正看谁真的不服气就换，这点钱他出得起，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找个大公司的成熟小组出来，不过现在小魏只是作为顾问来看看。
我知道，我越说这是来做顾问的就越能把气氛渲染得像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我可以控制的成熟团队过来接盘，这一下子就把大家都吓坏了。
西瓜显然把我的意向告诉了方总和带头人，所以带头人突然又不那么需要照顾老婆了，其他人的病也纷纷痊愈了，方总也开始电话找我谈心了。
虽然氛围在回暖，但我依旧不依不饶，还是继续面试，打电话找人，领着小魏到处看业务。带头人和我说不通，就跑到方总那边告状，于是在西瓜的协调下，方总和lily终于还是来现场办公了。
方总这次倒没用摆手先把事情平定下去，因为他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所以，他让我开会把事情讲清楚。
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4.4
我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allen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当然，带头人其实也没赢。我总结出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团队的垂直管理，无数事情都要经过带头人上传下达。而且，团队里的其它人出卖他的成本虽然低，但是收益也不高。牺牲掉一个大饼换一个新的大饼，这对于大家来说其实没什么难度。
痛定思痛，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扁平化和透明化，把团队拆成纵向和横向都有的结构，人人都会相互牵制，没人能完全决定另外一个人的待遇。而利益也彻底透明化，不再出现带头人张嘴就喊团队40%、50%，而资方完全不知道每个人分别拿多少的情况。
所以，我要在全体员工大会上把这些事情都讲透。我找到了当时帮我们拟定过渡协议的律师同学，他又带了两名同事一起过来。在讲利益之前，我先要确保大家都能冷静下来。
其实我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双输就让我们双输到底。带头人他们总觉得自己大不了就拉团队出去重新再来，我也看过太多团队出逃而老板无奈的结局，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把大家耗死。你要出去重新再来，我这里有的是律师费，只要我知道团队和哪家有接触，就先发律师函，提醒对方该团队、项目和劳动成果可能会涉及我公司利益，并且找媒体发稿。反正公司也只剩下壳了，根本不怕被反告。这么做自然吓不住所有的公司、投资者和投资机构，但只要能拖住团队一年半载就足够了，这几个月谁给大家发工资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让资方打水漂，我就让你们饿几个月体验一下俗世情真好了。反正，我手里有带头人当时签的团队捆绑协议，如果里面提到的人自己到别的公司找工作，我也一样发律师函，提示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到时候那些大公司是不是愿意为了找一个人冒风险，大可以试一下。我讲到这里，就让同学展示了一下已经拟好的各类法律文书式样。
这些话估计也把方总吓了一跳，因为我事先只和贾老板简单提过。而带头人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其他人也是一片沉默。我知道，大家已经拿到了高薪，已经看到了公司的美好前景，已经都有了明确的个人利益。我只要把思路引到个人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每个人就不容易再被什么团队创业的梦想所控制。
然后我又强调了与运营商的合作项目也存在风险，因为运营商都是国字号背景，和他们合作需要各式各类的资质、认证，走各类流程才有可能拿到钱，这些事情在公司现在的背景下还非常难办，何况大家自己跑出去创业做这样的单子？至于政府资源，我不信他们离开了方总和lily能在短期内搞定有关领导，不然当初何必走投无路找方总和贾老板。
会场鸦雀无言，我知道我把这些情况都说破，就应该说正题了。无非就是以后大家团结在公司的体制下认真努力，除了项目组的划分，公司的行政架构变成西瓜主管市场商务，主策变成策划总监，美术总监统筹美术工作，大师负责做架构，主程负责服务器端和运维，带头人负责引擎和底层工具……人人都是director，在横向上把很多开发事务切开。然后下面又设立项目主程主策主美，以后增设小组长，等等。
而且，股权分配、项目分红都和职位挂钩，主管级以上的核心成员都有股份和项目分成，并且比例都是公开的。每个部门、项目都由主管提交下属的股权和项目分红分配方案，公司参考执行，只做总量控制。我想，这样以后就不用看那些两面难做人的表演了吧。
而股权比例过低的问题，就按照贾老板的思路以项目分红来解决，而且是按照项目的毛利分配，不考虑市场推广成本。而且为了表示诚意，贾老板代表资方拿出一笔钱作为固定奖金，在一年之后发给遵守各项制度认真坚持的创业员工们，以解决大家对项目是否能按期上马实现收益的疑虑。
这无非就是朝三暮四的翻版，这些人如果要闹肯定要涨工资安抚，现在只是把这些钱放到一年后发下去而已，但听起来要顺耳多了。我还特意开了一句玩笑，这就是三好学生奖。大家都跟着笑了，我知道，这事儿已经接近成功了。
当然，我知道核心成员是要安抚好的，就强调公司为最核心的创始员工保留了一定份额，并且按照他们的贡献分配，这些股份和分红与职位无关，会单独给到特定的个人。我特意提到了所有初始团队的人，包括主程和主美。
因为这些制度的核心在于，出去的人的利益会被留下来的人分掉，所以这下，出卖的成本和收益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方总这时候要站出来做总结发言，但被我拦住了，因为我还要说一个核心的问题，就是谁来掌舵。我指着画出来的纵横结合的结构图，说贾老板和方总的生意太大，这边的事情不能牵扯太多的精力，所以以后这些事情会由一个业务副总来统筹，帮助整个团队把业务做好。但目前这个人选还空缺，我个人了解到的情况是会在团队内产生，希望大家努力工作认真抓住机会。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说这话，西瓜肯定觉得我在说我自己而且他自己其实才是最终人选，带头人肯定也觉得我在说自己而他要斗倒我才能上位，大家肯定都在想我就等着把事情弄完然后自己上去，方总肯定又觉得我是为自己铺路结果会给西瓜搭桥……反正我说了团队内部产生，过两天只要我闪人的消息传出来，就可以看到西瓜和带头人开始斗了。嘿，这恐怕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刻了。
然后方总开始做总结下发言，先说合作项目难做成，所以这就是lily和资方的价值，因为有他们在项目就肯定能大成。他又说我提出的方案基本上代表了贾老板的诚意，他作为资方之一也是很赞同的，希望大家认真思考做好选择，而且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向我发问……这些废话自然都是为之后可能出现的冲突找余地，大不了都往我和贾老板这边一推了事。
可是，大家提的都是细节问题，比如每个岗位的工作怎么考核，晋升机制怎么样，工资是不是会受到影响，等等。至少总的原则并没有人当场反对，我知道今天也算暂时稳住了阵脚。于是就把事情推给了其他人，我说今天只是讨论方案和思路，具体问题会由公司的法务、HR、财务找相关人慢慢谈。
我知道，带头人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4.5
果然，当天晚上主美就给我打电话，说带头人请两个组的核心一起吃晚饭，提出大家联名抗议我的方案，并且第二天到公司与方总当面表达强烈的反对。带头人还说，如果大家都觉得利益受损，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不能便宜了几个老板。席间大家都表示赞同，至少没人站出来反对带头人的提法。然后，带头人还和小聂、主策、美术总监等死忠继续密谈，据说是要寻找新的出路。
主美肯定没想到，当天晚上有好多人给我打电话，基本都是团队里的人，他们都纷纷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好好干，希望资方能落实所有的承诺。
给我打电话的还有方总，他告诉我带头人给他打过电话，说是团队反弹很大，希望资方慎重考虑。方总表达了更强硬的态度，于是带头人也软了，号称要和团队同仁共进退。
第二天上班，大家还是三三两两的来，正常干活，包括带头人在内。我知道，这些人肯定相互都以先观察一段时间作为理由，然后想办法留下来争取更大的利益。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正经搞业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快感。
当然，事情也不是完全顺利，在单独落实合同的时候还是有强烈的反弹，因为股权比例比之前的少了。但大家对股份分红本就不抱指望，所以在薪酬较高，而且项目分红又有合同保证的情况下，情况也就缓和了。
带头人照例又对HR说了很多理由，提了很多要求，逼着方总不得不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随时走，他肯定顾虑到我这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小魏，以及小魏身后的团队，最后又一次服软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签下合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我不但达到了贾老板向我提的要求，还在西瓜和制作人之间埋下了以后吵闹的伏笔，不管贾老板到底想找谁来掌舵都好操作多了，这下总算是幸不辱命。
其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我终于见到了带头人的老婆。据说她是来给带头人送饭的，然后在公司里指桑骂槐的说看看谁要欺负他老公，然后越说越大声，就差没直接杀我全家了。以前我只是听说他太太是女强人，政法系统工作多年的公务员，现在一睹风采未免心折。谁能拦住一个发怒的孕妇，于是就只能让她继续说。
别人告诉我，带头人早上就请假没来，现在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我想要么这是借老婆来搅合搅合，要么就是拦不住自己老婆来丢人，都挺可悲的啊。于是我只好出去劝慰几句，没想到大姐情绪太激动，骂着骂着抄了一本书就扔过来，把我眼角都砸破了，最后差点缝针。
之后，带头人找我道了歉。可他老婆还是不依不饶，总扬言要用自己的社会关系之类的收拾那些欺负他老公的人。直到大军师想办法表演了一下实力，她才消停下来。
这些事情逐渐尘埃落定，我已经准备闪人了。于是专门找了一个下午，把核心都叫到一起开会，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很快就要回北京了，相信大家能把项目做好，希望以后还会有别的合作机会。
其实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走，但我就是想看看西瓜和带头人怎么斗法，一想到还能看一段时间戏，我还是挺开心的。
可我没开心多久，因为会后方总居然又来找我。他随便夸了几句我的执行能力，又教育我不应该轻言孟浪，在公开会议上质疑合作项目的前景，然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原来他们最近和政府部门谈合作的进度很快，现在当地政府有意直接注资到公司，而且运营商至少也会跟投。眼下公司的增资协议还没办好，他原本的计划是一步到位，直接把公司的盘子做大。但贾老板一直没同意，所以他计划做第三次增资，也就是把政府资金引起来。
我这时候才知道，按照第二次增资以后的结构，贾老板因为付了购买富二代业务的钱所以比例已经涨到了50%，方总则是25%，lily是10%，带头人带出来的阿猫阿狗团队是15%。
我一方面很奇怪为什么现在要落实的方案会变成lily从方总、贾老板那里各拿那么多，一方面更奇怪为什么方总急着找我说第三次增资的问题。
但说了一会儿我也就想明白了，如果完成改革以后再把政府资金引进来，那方总能套现的比例就低了吧。但现在这么做，对贾老板和方总似乎都是有利的，可为什么直接来找说我呢？方总看我半天不说话，干脆就把来意挑明了，原来他也知道贾老板不愿意让政府的资金进来，所以他的计划是让我借着有代理权的机会，把事情先办了再说。
我突然明白了方总的想法，反正这段时间贾总人在国外，我们先把协议签了、流程走了，政府部门介入看，到时候贾老板知道也不会得罪当地政府。只要方总能搞定领导，资金什么的都能及时到位，不管是卖股份还是掏空公司，应该都很方便。
不得不说方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因为我自己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能做这么大事情的人。我只能笑而不语，我知道方总肯定要开价，铺陈了许久的拉拢戏很快也要收尾了吧。
方总果然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甚至允诺我不参与也可以，只要我假装不知道，在有些环节上打打马虎眼，也可以分个三瓜两枣的。而且，他还保证政府注资进来以后，会优先保证贾老板的钱能套现而且还能盈利。在方总看来，做游戏什么的都是赌博，现在能来一笔快钱为什么不要呢？只要贾老板套了现，就必然不会对我怎么样，说不定还觉得我有功呢。
这些话对我的诱惑力其实不大，这些钱太高端了，我甚至连试图完全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我肯定想不明白。我笑着告诉方总，这些思路我会汇报给贾老板做参考，没准贾老板也想现在套现呢？所以何必着急直接找我下手。
方总知道没法说服我，又怕我转头就去找贾老板，于是就找来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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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穿过来
几只蝴蝶在光线中轻轻飞舞
你的长发在我耳边滑过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 来源:·水木社区 http://newsmth.net·[FROM: 1.202.123.*]
标 题: 近年创业目睹之怪现状 四章
发信站: 水木社区 (Sun Jul 29 23:46:55 2012), 站内
本周因为研究量子力学和场论，所以没有存稿。总算在周末还是按时写完了。照例强调，纯属虚构纯属虚构，请勿与现实存在的团队、机构和个人（包括我本人，但不包括demise和克总，嗯）相联系。为了行文方便，也怕人肉搜索，也没有谋篇布局，所以错漏在所难免，请见谅。
4.1
在这之前，贾老板和方总曾经不止一次半开玩笑的问我，到底有没有想过自己来掌舵。但我每次都坚决摇头，然后想办法把话题转开。我自己上班就很抵触外行领导内行，要说拍脑袋有老板就够了，如果再多一个拍脑袋的一知半解的外行来管业务，谁都没法安心做下去。如果allen在业务上能把带头人他们镇住，也许事情就会好多了。而且，我知道他们最多也就是试探一下我的想法，看看我的心有多大。
这件事情有很多细节我一直没想明白，但到了allen出局就清晰多了。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带头人知道allen要带队外逃，主程、大师都不可能和带头人有这方面的交流，最可能捅给带头人的就是西瓜。回头想想，也只有西瓜才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比如为什么方总会想到要投这么一个团队来换取政府资源，为什么方总会关注富二代的公司，为什么方总能搞定富二代，为什么能把天狗项目带过来，为什么……
现在的局面是西瓜和带头人关系好，和大师他们关系好，和富二代关系也好，两个项目都是他一手跟过来的，不管是业务还是政治上都处于最有利的地位。西瓜这人平时很低调，怎么看都比张扬的allen看着顺眼。所以，allen肯定也只是棋子，估计方总从一开始就想的是让西瓜来控制团队。
贾老板和方总让我先把团队的结构整好，估计用意就是让我把局铺好，把该得罪的人都得罪透，为西瓜上位掌舵打好基础，这可能也就是我最后的任务了。
也许是为了巩固效果，方总在贾老板走后又找我单独密谈了一次，一再表示人才难得，我是多么的有才华，他个人非常欣赏我，还暗示他考虑让我以后逐步接allen的位置，这样大小事项都经过我，公司的运营肯定会比较顺利。而且他还对贾老板总想着让我赶紧弄完事情就出局非常不理解，他是一心想把我留下继续看着这些的事情的。但我要做出成绩来，快速强力的把团队整合好，这样他也满意，贾老板也满意，然后他们会给我应得的。
这些话听着好听，但用意无非就是抽我一鞭子，让我更卖力一些。我静下心来想想，估计方总是要我再强势点，直接想办法把团队的利益压到最低点，和所有人（尤其是带头人）反目，到时候他和西瓜再出来做调停，这样我出局以后西瓜就更舒服了。
我早就反思过，为什么会折腾出这么多人事斗争来，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其实拿钱出来没有搞不定的利益，但方总好像不太愿意在这些方面花大钱，又需要这两个业务，也需要带头人他们这些本地人做招牌，所以才会曲曲折折的演了好几出。当然，这没准就是方总的价值。
allen出局的消息很快就在公司里传开了，除了应该知道内情的西瓜，其它人大多认为是带头人在斗争获得了胜利，以后就是带头人当家做主的局面了，包括带头人自己。而大师和主程也沉默了，每天只是干活，基本不对业务发表意见。
带头人进入角色速度极快，每天都说不能让公司的运作停下来，不断的从方总那边索取以前allen的权限。而方总和lily都忙着政府资源的事情，也就索性交给他来搞了。于是，带头人开始像模像样的开各种战略会议，带领大家讨论公司的未来方向。比如天狗项目怎么改，阿猫阿狗项目怎么收尾，怎么做主旋律网游。他还跟着lily到各种政商场合，尝试整合各种资源和合作意向。
在有关领导的帮助下，公司谈下了给省里运营商开发棋牌平台或者专属游戏的项目，然后还可以走他们的渠道分成。这个事情是短期内能实现利益的，带头人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把研发平台和卖游戏给运营商当做了头等大事。除此之外，政府还给了别的扶持，甚至还有可能直接注资，这些利好都像兴奋剂一样，在加上方总按照之前承诺普涨了工资，都让团队里的每个人信心倍增。
为了整合创业公司和富二代公司之间错综复杂的业务和人员关系，方总的律师做了新的公司结构，也就是创业公司增发，贾老板和方总增加投资，再用这些新增加的投资去购买富二代的阿猫阿狗项目和天狗项目。公司的盘子变大了，团队或者说团队成员的股份比例怎么计算，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利益当前，原本因为allen出局而搁置的结构改革又变得迫在眉睫了，这可是决定蛋糕如何分配的头等大事。我得到的指示很简单，要维持住资方的比例，也就是70%以上，而整个团队不能超过25%。我知道，如果我把这个方案这么拿出来，必然会被志得意满的带头人骂死。
没多久，带头人顺利的签下了和运营商的合作意向书，合同金额在百万左右，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手握开发团队、两个项目以及两个大合同的创业领袖，胃口自然也就舒展开了。某天下午，他跑来找我沟通股权结构的问题，他觉得公司盘子变成了1000万以上，所以最合理的方案是团队45%到50%，剩下都是资方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方案对于已经拿出了300万以上的贾老板和方总来说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带头人还代表团队提出，公司核算权不在团队手里，所以按照股份分红是非常不保险的，他们需要有项目分红的保障。而且，转型做主旋律网游会影响目前的项目进度，会影响他们拿到项目分红，这要做出足够的补偿。说实话，研发团队有这些心思很常见，所以带头人这么漫天要价还在我意料之内，但方总看到会做何感想就不好说了。
我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毕竟这个比例和创业公司目前的结构差得太远。但带头人也一脸为难的描述自己的不得已，其中最大的困难在于现在是两个团队，每个核心都要分一部分，包括大师和主程。我又具体问了一下每个人的大概分配情况，看来带头人的想法还是很清晰的，阿猫阿狗项目是以后的主力项目，所以天狗组的人都要拿得少一些。在他的计划里，大师、西瓜、主程都是天狗组的，只在阿猫阿狗组里帮忙而已。
在我的追问下，带头人又神秘的告诉我，他的想法是他自己和我算管理层，可以两个人拿20%-25%，剩下的分给两个团队，前提是我要帮助他说服投资人。最后，他又撂下了几句狠话，大意是如果利益的问题摆不平，团队必然不安心工作，现在又有政府资源和大项目，他自己未必能把团队安抚好，那项目周期和合同履行也都别指望了。
我知道，他找我谈这些话的基础在于，他始终认为我们有很强的共同利益，也就是需要把产品尽快做好，才能指望股份和分红。在他看来，现在公司前景看好，我对股份的需求肯定也强。可他根本不知道，产品、公司做好做坏和我没关系，一直以来，我要的就是公司上轨道然后拿钱闪人。
话虽如此，但怎么应付这个乱局还是挺棘手的。我是看着allen怎么一步步把自己逼死的，如果我也想控制住团队然后指望产品上线，那也只能从分化团队、拉拢人着手，这样搞的结果不会比allen好到哪里去，要么就是彻底散伙的双输，要么就是继续容忍团队的游离状态。
而且，事情到最后可能还会变成我代表贾老板和团队彻底闹崩，西瓜在方总的授意下以中立的姿态出来安抚大家收拾残局，然后大家拧成一股绳，没准这才是方总的算盘。
4.2
带头人一边催着我去说服方总和贾老板，一边在公司里推进他的业务改进，把运营商的合作项目放到天狗组里，也就是天狗组不但要把天狗搬到运营商的平台上，还要开发专门的游戏平台。我心里明白，如果这么安排，大师和主程就只能顺理成章的离开阿猫阿狗组，而合作项目是由带头人主导的，这样他就能顺着控制天狗组了。
由于公司那段时间的势头极好，招聘工作也顺利许多，阿猫阿狗组的客户端、引擎、服务器等人员都在带头人的张罗下很快就能陆续到位，带头人也顺势要安排一些人到新的天狗组里。这些安排虽然明显带着带头人布局的意味，但至少表面看起来都是业务需要，而且方总和lily又忙于应付政府方面的关系，所以也就都按照带头人的意思往前走了。
带头人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斗争，已经成熟多了，他不但把阿猫阿狗组整合成了自己的嫡系团队，还知道照顾天狗组的利益，明确站出来说以后合作项目的分成要向天狗团队倾斜，这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大师和主程等老人的情绪，所以公司上下几乎看不到反弹情绪。不但阿猫阿狗组的项目进度非常顺利，很快拿出了初步的修改版本，天狗也和运营商方面开始讨论合作项目的技术方案。
当然，我知道，等着上位的西瓜肯定着急了。他有时候会私下里找我闲聊，好像不经意的说一些团队的动向，话里话外又暗示带头人在团队的影响力越来越稳固，和运营商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引导我往带头人可能又要带团队要挟资方或者要斗我出局的方向去想，激我赶紧采取行动。
我心里明白，如果我不是事先想明白了西瓜是方总他们内定的人选，应该真的就会自作聪明的往这个路上走。所以我暗暗发誓，等老子退场的时候必然给西瓜留个纪念。不过这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从方总私底下拉我，再到西瓜现在给我下套，他们的言行都表明，方总和贾老板肯定不是一条心，贾老板不见得完全信任老方讲，反过来也一样，老方肯定也瞒着贾老板不少事情。这一点才是让我真正害怕的。
与此同时，我把带头人提的股权结构方案提给方总、贾老板以后，得到的反应都是先问我怎么看，然后再说既定方针不动摇，但要我先别一口回绝。于是，这事就暂时变成了僵局。在方总的要求下，我和带头人回到北京找两位老板做当面汇报。
回到伟大的帝都，很快就得到了两位老板的联合接见。平心而论，带头人在allen出局后的工作极其努力，至少在表面上把整个公司的业务整合得非常好，所以他做的工作汇报非常扎实，公司的人员规划、各个项目的研发进度、市场方向、中远期目标、政府支持……该有的一概都有。这既是邀功，也是在隐然的威胁：团队和业务都整合好了，再往下应该谁来管事也就不言而喻了吧。
而且带头人的策略非常明确，只谈业务不谈结构，把沟通的精力全部放在产品和前景上，不断的对投资人画大饼，绝口不提利益分配的问题。方总问起团队的利益需求，带头人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说是和我商量之后提过一个方案，而我答应他会提交给老板，希望资方慎重考虑。然后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讨论业务。
我听到他这么说，脸上是淡然一笑，心里就开始问候他全家大小，他肯定不是天真到以为我已经和他利益同盟了，而是要让我在老板面前做坏人。要是资方真的翻脸，他还留着转弯的余地，大不了把责任往我身上一推。估计是他看准我为了产品分红的大饼，至少不会在场面上把事情都说破。
带头人知道火候已经差不多，把工作汇报完，又提了几句政府部门和运营商的投资意向，充分强调了团队的稳定性和公司的大好前景来之不易，就说自己老婆身体不佳要连夜赶回去。于是，会议也就匆匆结束，只剩下我一个人来面对老板。
方总的意见是很明确的，进展很好但底线不能随便放，团队技术入股占到50%，还拿着已经上调的高薪，又要求对分红有充分保障，这是不可想象的。按照方总的讲法，他投资的别的游戏团队都是积极干活而又很少谈回报的。他问贾老板是什么意见，贾老板自然也表示赞同。我知道，这些话是方总希望我去和团队讲的，这样他也保留着转弯的余地。
贾老板说最近要忙自己的本业，而且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国内，游戏公司这边的整合就交给我全权配合方总运作好了。这倒完全在我意料之外，我只好又问了几句业务上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如何处理和政府的合作项目，因为这关系到怎么收拾团队。贾老板想了一下，说怎么合作都没关系，但是别要政府和运营商的钱进来，他觉得股东多了麻烦，公司日常运作多了政府因素也很麻烦，这不符合他做生意的习惯。我注意到，方总马上就把话岔开了，没接贾老板的茬。
方总的总结性发言无非就是充分信任我的能力和忠诚，他会给我充分的授权，让我放心大胆的和团队开战，争取把事情拉回到资方希望的轨道上来。
回北京之前，我就通过朋友寻找阿猫阿狗的开源引擎的资深程序员，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我就到处和这些找到的程序员面谈。我需要找到一个在面上能压过带头人的专家，哪怕他能在公司呆2个月就够了。
也是我运气好，朋友居然真的帮我找到了一个非常靠谱的人。这个专家叫小魏，在中国最大的游戏公司之一做这个引擎项目的小组长，眼下正要跳到另外一家最大的游戏公司，所以有一段空闲期。
深谈之后，我觉得这人完全符合我的要求，就当即提出我会给他一笔钱，请他到公司那边去呆2个月，帮我梳理一下项目，而且如果他到时候愿意留下来，我们可以重新谈他到岗的待遇。小魏是典型的踏实码农，也没家庭拖累，一听报酬不错，还有各种接待，也就答应了。
这事儿刚定下来，我就看到公司发的通知邮件：allen因为个人原因正式离职，他的大部分职权在名义上都划给了我和带头人，最让我吃惊的就是上面赫然写着，今后我将是贾老板的全权代表，在公司事务上可以代表贾老板行使他的股东权利，还附上了创业公司的股东会确认，上面有贾老板、带头人、方总、lily等人的签名。通知还明确了我将主导这次公司的增资结构调整，不用说，这肯定又是方总的动作，而且从面上看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就是烫手的炸药包，真要给我充分授权直接任命我一个岗位就好，昭告天下我代表贾老板来整理结构，这不是让带头人他们都冲着我使劲么？
4.3
和我想的一样，我回公司之前，贾老板和大军师果然单独找我去谈。我去之前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所以到了见面的时候，还是先把我对方总的担心先讲了出来。
我知道，公司包装成现在这样，大部分都是贾老板掏的钱。虽然贾老板目前已经拿到了部分政策实惠，但从方总和西瓜的动向看，他们还是有别的算盘，比如总是有意无意的拉拢我，再比如总是想我和团队斗翻。我能想到的无非就是彻底拢住团队和项目，然后接入政府资源，把只投钱不管事儿的贾老板一脚踢开。
大军师听完又是淡淡一笑，说你居然能想到老方是要西瓜掌舵，他们还真是小看了你。贾老板脸色倒变得非常严肃，和我强调他是不太愿意西瓜以后管公司的，因为西瓜毕竟是老方的人，而且他们已经有了非常合适的人选。我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个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
但这些细节问题肯定不方便问，所以我就等待贾老板的进一步指示。贾老板沉思了良久，说了很简单的几点，首先股权分配不能动摇，其次是不能让团队保持游离态，至少不能让带头人或者西瓜把局面控制住，具体我要怎么搞他肯定都支持，包括让团队里任何一个人出局，或者项目彻底停下来，只要没和政府部门翻脸，他其实都可以接受。
晚上，大军师送我回家，一路上都是和工作完全无关的闲聊，但临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我知道你必然要搞西瓜一下，但要注意度。我对自己被他看穿已经完全麻木了，也就没再辩解什么。
临走之时恰逢lily也在北京，所以三个老板就找我一起吃饭，大军师作陪，也算是权当鼓励。其实lily的角色也是我越来越搞不懂的细节，按照这次听到的资方公司股权结构方案，lily以后占股的比例要比方总和贾老板都高（大概是lily 35% 贾老板30% 方总15%）虽然她带来了很多的政府资源和合作项目，但这个比例还是挺耐人寻味的。
席间，allen俨然变成了老板口中的笑料，各种allen贪财好色的卑劣表现都被讲了出来。我知道，如果我和团队扯到闹翻，事情变成了双输，我也会变成类似段子的主角。不过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听到的自然也都是勉励和大饼。
喝酒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方总借着酒劲为我鸣不平，说贾老板始终不肯放我全职到公司掌舵，让我一边在北京上班，一边帮贾老板管工作室，还总是两地往返，这对人才来说很不公平。我知道他在借题发挥，顺便表演给我看，但也不好接话。好在大军师和lily反应很快，很快就把话题转到贾老板不久之前的澳门之行，贾老板本就爱炫耀他和小明星之间的事情，所以气氛也就马上融洽了。
最后，老板们又勉励我大刀阔斧的干，等我大功告成，他们回到公司那边给我摆庆功宴。大军师也说自己肯定要去，还说这次没有吴总和领导出巡，所以lily可以带队组织大家吃遍当地美食。这话还真让我有点触景伤情起来，因为我来来回回跑了那么多次，都是住宾馆吃快餐，每天都被这些人和事折磨得毫无胃口，对当地美食更是全无概念。
离开北京之前，我先给带头人发了一封邮件，上面写明我代表资方拒绝他提出的股权分配方案，并且把邮件抄送给了三位老板。
等我回到公司，我看到各项业务正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带头人已经把两个项目组的结构都按照他的思路重新规划好。在这个新的体系下，西瓜是市场、商务部门的负责人，技术上大师负责合作项目组，小聂负责天狗组的进度管理。而且，合作项目组的美术已经初步决定外包了。
这样，在产品上，带头人控制着所有项目，技术上他管着大师和小聂，两个组的策划分别是小刚和主策，美术是美术总监把关，西瓜的地位被明显削弱了，而且他和主程、大师抱团的机会大大减小。再加上原来带头人提出的项目分红框架，团队的利益结构其实已经非常稳固了。
我知道自己目前已经隐隐站在了团队的对立面，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会想办法打破目前的利益结构。我觉得既然这样，就不如直接开门见山把话都先说开。所以，带头人找我密探的时候，我就把方总的大概意思讲了一遍，然后还说我最近会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带头人自然又是老一套团队为重的说辞，说资方这样的搞法肯定人人都不安心，他真的没法做下去，这么好的局面为什么资方还会如此短视呢？我对这些话已经倒背如流，当然也不可能听进去。
这次会谈不欢而散，带头人肯定也把资方的意思转告给几个核心成员，然后他们开始轮流请假，尤其是号称要照顾老婆的带头人。据小弟向我反映的情况，底下执行层也开始在核心的授意下消极怠工，各项进度一下子都慢了下来。
然后，我就按照计划开始在办公室进行大量面试，大摇大摆的在公司里约谈那些朋友找来的业内人士。这些人里有在当地其它公司任职的中高层，也有从外地找来的资深专家，总之就是要摆出重金换血在所不惜的态势。没多久，小魏也到位了，他被我包装成了原公司大项目的核心骨干，很快就开始在公司以顾问的形式考察业务，还参与各类讨论做建议提意见。西瓜看到我这么搞，果然就跑来找我打听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贾老板的意思是反正看谁真的不服气就换，这点钱他出得起，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找个大公司的成熟小组出来，不过现在小魏只是作为顾问来看看。
我知道，我越说这是来做顾问的就越能把气氛渲染得像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我可以控制的成熟团队过来接盘，这一下子就把大家都吓坏了。
西瓜显然把我的意向告诉了方总和带头人，所以带头人突然又不那么需要照顾老婆了，其他人的病也纷纷痊愈了，方总也开始电话找我谈心了。
虽然氛围在回暖，但我依旧不依不饶，还是继续面试，打电话找人，领着小魏到处看业务。带头人和我说不通，就跑到方总那边告状，于是在西瓜的协调下，方总和lily终于还是来现场办公了。
方总这次倒没用摆手先把事情平定下去，因为他知道我的计划是什么，所以，他让我开会把事情讲清楚。
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4.4
我无数次的想过为什么allen为什么会输得这么惨，当然，带头人其实也没赢。我总结出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团队的垂直管理，无数事情都要经过带头人上传下达。而且，团队里的其它人出卖他的成本虽然低，但是收益也不高。牺牲掉一个大饼换一个新的大饼，这对于大家来说其实没什么难度。
痛定思痛，我想到的办法就是扁平化和透明化，把团队拆成纵向和横向都有的结构，人人都会相互牵制，没人能完全决定另外一个人的待遇。而利益也彻底透明化，不再出现带头人张嘴就喊团队40%、50%，而资方完全不知道每个人分别拿多少的情况。
所以，我要在全体员工大会上把这些事情都讲透。我找到了当时帮我们拟定过渡协议的律师同学，他又带了两名同事一起过来。在讲利益之前，我先要确保大家都能冷静下来。
其实我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双输就让我们双输到底。带头人他们总觉得自己大不了就拉团队出去重新再来，我也看过太多团队出逃而老板无奈的结局，所以我的目标就是把大家耗死。你要出去重新再来，我这里有的是律师费，只要我知道团队和哪家有接触，就先发律师函，提醒对方该团队、项目和劳动成果可能会涉及我公司利益，并且找媒体发稿。反正公司也只剩下壳了，根本不怕被反告。这么做自然吓不住所有的公司、投资者和投资机构，但只要能拖住团队一年半载就足够了，这几个月谁给大家发工资就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让资方打水漂，我就让你们饿几个月体验一下俗世情真好了。反正，我手里有带头人当时签的团队捆绑协议，如果里面提到的人自己到别的公司找工作，我也一样发律师函，提示可能存在的法律风险，到时候那些大公司是不是愿意为了找一个人冒风险，大可以试一下。我讲到这里，就让同学展示了一下已经拟好的各类法律文书式样。
这些话估计也把方总吓了一跳，因为我事先只和贾老板简单提过。而带头人眉头紧锁一语不发，其他人也是一片沉默。我知道，大家已经拿到了高薪，已经看到了公司的美好前景，已经都有了明确的个人利益。我只要把思路引到个人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每个人就不容易再被什么团队创业的梦想所控制。
然后我又强调了与运营商的合作项目也存在风险，因为运营商都是国字号背景，和他们合作需要各式各类的资质、认证，走各类流程才有可能拿到钱，这些事情在公司现在的背景下还非常难办，何况大家自己跑出去创业做这样的单子？至于政府资源，我不信他们离开了方总和lily能在短期内搞定有关领导，不然当初何必走投无路找方总和贾老板。
会场鸦雀无言，我知道我把这些情况都说破，就应该说正题了。无非就是以后大家团结在公司的体制下认真努力，除了项目组的划分，公司的行政架构变成西瓜主管市场商务，主策变成策划总监，美术总监统筹美术工作，大师负责做架构，主程负责服务器端和运维，带头人负责引擎和底层工具……人人都是director，在横向上把很多开发事务切开。然后下面又设立项目主程主策主美，以后增设小组长，等等。
而且，股权分配、项目分红都和职位挂钩，主管级以上的核心成员都有股份和项目分成，并且比例都是公开的。每个部门、项目都由主管提交下属的股权和项目分红分配方案，公司参考执行，只做总量控制。我想，这样以后就不用看那些两面难做人的表演了吧。
而股权比例过低的问题，就按照贾老板的思路以项目分红来解决，而且是按照项目的毛利分配，不考虑市场推广成本。而且为了表示诚意，贾老板代表资方拿出一笔钱作为固定奖金，在一年之后发给遵守各项制度认真坚持的创业员工们，以解决大家对项目是否能按期上马实现收益的疑虑。
这无非就是朝三暮四的翻版，这些人如果要闹肯定要涨工资安抚，现在只是把这些钱放到一年后发下去而已，但听起来要顺耳多了。我还特意开了一句玩笑，这就是三好学生奖。大家都跟着笑了，我知道，这事儿已经接近成功了。
当然，我知道核心成员是要安抚好的，就强调公司为最核心的创始员工保留了一定份额，并且按照他们的贡献分配，这些股份和分红与职位无关，会单独给到特定的个人。我特意提到了所有初始团队的人，包括主程和主美。
因为这些制度的核心在于，出去的人的利益会被留下来的人分掉，所以这下，出卖的成本和收益状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方总这时候要站出来做总结发言，但被我拦住了，因为我还要说一个核心的问题，就是谁来掌舵。我指着画出来的纵横结合的结构图，说贾老板和方总的生意太大，这边的事情不能牵扯太多的精力，所以以后这些事情会由一个业务副总来统筹，帮助整个团队把业务做好。但目前这个人选还空缺，我个人了解到的情况是会在团队内产生，希望大家努力工作认真抓住机会。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我说这话，西瓜肯定觉得我在说我自己而且他自己其实才是最终人选，带头人肯定也觉得我在说自己而他要斗倒我才能上位，大家肯定都在想我就等着把事情弄完然后自己上去，方总肯定又觉得我是为自己铺路结果会给西瓜搭桥……反正我说了团队内部产生，过两天只要我闪人的消息传出来，就可以看到西瓜和带头人开始斗了。嘿，这恐怕是我这段时间里最开心的一刻了。
然后方总开始做总结下发言，先说合作项目难做成，所以这就是lily和资方的价值，因为有他们在项目就肯定能大成。他又说我提出的方案基本上代表了贾老板的诚意，他作为资方之一也是很赞同的，希望大家认真思考做好选择，而且有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向我发问……这些废话自然都是为之后可能出现的冲突找余地，大不了都往我和贾老板这边一推了事。
可是，大家提的都是细节问题，比如每个岗位的工作怎么考核，晋升机制怎么样，工资是不是会受到影响，等等。至少总的原则并没有人当场反对，我知道今天也算暂时稳住了阵脚。于是就把事情推给了其他人，我说今天只是讨论方案和思路，具体问题会由公司的法务、HR、财务找相关人慢慢谈。
我知道，带头人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4.5
果然，当天晚上主美就给我打电话，说带头人请两个组的核心一起吃晚饭，提出大家联名抗议我的方案，并且第二天到公司与方总当面表达强烈的反对。带头人还说，如果大家都觉得利益受损，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不能便宜了几个老板。席间大家都表示赞同，至少没人站出来反对带头人的提法。然后，带头人还和小聂、主策、美术总监等死忠继续密谈，据说是要寻找新的出路。
主美肯定没想到，当天晚上有好多人给我打电话，基本都是团队里的人，他们都纷纷表示自己愿意留下来好好干，希望资方能落实所有的承诺。
给我打电话的还有方总，他告诉我带头人给他打过电话，说是团队反弹很大，希望资方慎重考虑。方总表达了更强硬的态度，于是带头人也软了，号称要和团队同仁共进退。
第二天上班，大家还是三三两两的来，正常干活，包括带头人在内。我知道，这些人肯定相互都以先观察一段时间作为理由，然后想办法留下来争取更大的利益。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正经搞业务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恶作剧的快感。
当然，事情也不是完全顺利，在单独落实合同的时候还是有强烈的反弹，因为股权比例比之前的少了。但大家对股份分红本就不抱指望，所以在薪酬较高，而且项目分红又有合同保证的情况下，情况也就缓和了。
带头人照例又对HR说了很多理由，提了很多要求，逼着方总不得不说你要是不愿意可以随时走，他肯定顾虑到我这边还有虎视眈眈的小魏，以及小魏身后的团队，最后又一次服软了。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签下合同，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我不但达到了贾老板向我提的要求，还在西瓜和制作人之间埋下了以后吵闹的伏笔，不管贾老板到底想找谁来掌舵都好操作多了，这下总算是幸不辱命。
其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我终于见到了带头人的老婆。据说她是来给带头人送饭的，然后在公司里指桑骂槐的说看看谁要欺负他老公，然后越说越大声，就差没直接杀我全家了。以前我只是听说他太太是女强人，政法系统工作多年的公务员，现在一睹风采未免心折。谁能拦住一个发怒的孕妇，于是就只能让她继续说。
别人告诉我，带头人早上就请假没来，现在打电话给他也没人接。我想要么这是借老婆来搅合搅合，要么就是拦不住自己老婆来丢人，都挺可悲的啊。于是我只好出去劝慰几句，没想到大姐情绪太激动，骂着骂着抄了一本书就扔过来，把我眼角都砸破了，最后差点缝针。
之后，带头人找我道了歉。可他老婆还是不依不饶，总扬言要用自己的社会关系之类的收拾那些欺负他老公的人。直到大军师想办法表演了一下实力，她才消停下来。
这些事情逐渐尘埃落定，我已经准备闪人了。于是专门找了一个下午，把核心都叫到一起开会，只是为了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很快就要回北京了，相信大家能把项目做好，希望以后还会有别的合作机会。
其实我还有一段时间才能走，但我就是想看看西瓜和带头人怎么斗法，一想到还能看一段时间戏，我还是挺开心的。
可我没开心多久，因为会后方总居然又来找我。他随便夸了几句我的执行能力，又教育我不应该轻言孟浪，在公开会议上质疑合作项目的前景，然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原来他们最近和政府部门谈合作的进度很快，现在当地政府有意直接注资到公司，而且运营商至少也会跟投。眼下公司的增资协议还没办好，他原本的计划是一步到位，直接把公司的盘子做大。但贾老板一直没同意，所以他计划做第三次增资，也就是把政府资金引起来。
我这时候才知道，按照第二次增资以后的结构，贾老板因为付了购买富二代业务的钱所以比例已经涨到了50%，方总则是25%，lily是10%，带头人带出来的阿猫阿狗团队是15%。
我一方面很奇怪为什么现在要落实的方案会变成lily从方总、贾老板那里各拿那么多，一方面更奇怪为什么方总急着找我说第三次增资的问题。
但说了一会儿我也就想明白了，如果完成改革以后再把政府资金引进来，那方总能套现的比例就低了吧。但现在这么做，对贾老板和方总似乎都是有利的，可为什么直接来找说我呢？方总看我半天不说话，干脆就把来意挑明了，原来他也知道贾老板不愿意让政府的资金进来，所以他的计划是让我借着有代理权的机会，把事情先办了再说。
我突然明白了方总的想法，反正这段时间贾总人在国外，我们先把协议签了、流程走了，政府部门介入看，到时候贾老板知道也不会得罪当地政府。只要方总能搞定领导，资金什么的都能及时到位，不管是卖股份还是掏空公司，应该都很方便。
不得不说方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因为我自己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能做这么大事情的人。我只能笑而不语，我知道方总肯定要开价，铺陈了许久的拉拢戏很快也要收尾了吧。
方总果然开出了很好的条件，甚至允诺我不参与也可以，只要我假装不知道，在有些环节上打打马虎眼，也可以分个三瓜两枣的。而且，他还保证政府注资进来以后，会优先保证贾老板的钱能套现而且还能盈利。在方总看来，做游戏什么的都是赌博，现在能来一笔快钱为什么不要呢？只要贾老板套了现，就必然不会对我怎么样，说不定还觉得我有功呢。
这些话对我的诱惑力其实不大，这些钱太高端了，我甚至连试图完全想明白这些事情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我肯定想不明白。我笑着告诉方总，这些思路我会汇报给贾老板做参考，没准贾老板也想现在套现呢？所以何必着急直接找我下手。
方总知道没法说服我，又怕我转头就去找贾老板，于是就找来了一个我做梦也想不到的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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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穿过来
几只蝴蝶在光线中轻轻飞舞
你的长发在我耳边滑过
可能，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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